他的视线最终越过战场，投向了远处那依旧悬挂在海崖上的迪卡尔班兄弟。
数日风吹日晒，加之三天三夜的战斗余波的冲击，那两人早已失去了所有生命气息，头颅无力地垂下，身躯僵硬。
白胡子的眉头紧紧皱起，目光变得深沉。
他再次看向格恩，以及格恩身后那虽然疲惫却仍有一战之力，尤其是状态保持最好的巴雷特。
局势已然清晰。
格恩那边还有一个强皇副甚至快接近于皇级的巴雷特，而自己这一边除了自己没有其他强大的持续战力了。
继续打下去，或许他白胡子依旧能凭借“世界最强”的实力与格恩血战到底，甚至惨胜。
但他的儿子们呢？面对一个几乎拥有皇级战力、状态正盛的巴雷特
以及还有余力的泰佐洛、艾尼路和蛇姬，已经精疲力尽，伤痕累累的队长们，还能撑多久？
届时，付出的代价将可能是他无法承受的。
为了两个已死的，甚至曾犯下大错的“儿子”，赌上更多活着的儿子的性命……
这不是他白胡子的风格。
也不是他的父爱。
良久，白胡子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，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。
他缓缓挺直了巍峨的身躯，目光如古井般深邃，看向格恩。
“咕啦啦啦……”笑声不再豪迈，反而带着一丝沙哑和疲惫，“真是……一场难得的盛宴啊，格恩小子。”
格恩眼神微动，没有说话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。
白胡子抬起大手，缓缓握紧了插在地上的丛云切刀柄，将其拔起，却没有再指向格恩，而是重重一顿。
“不打了。”这三个字如同沉重的巨石投入寂静的湖面，让双方所有还能保持意识的人都是一怔。
白胡子目光扫过自己麾下的船员，声音洪亮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：“这场战斗，该结束了。”
他再次看向格恩，眼神复杂：“那两个不争气的小鬼……是他们为自己的选择付出的代价。
我这个老爹..........和他们的兄弟已经尽力了。”
白胡子承认了现状，选择了止损。
为了活着的家人。
格恩凝视着白胡子，似乎想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。
片刻后，他紧绷的身体也是微微放松，杵地的黑刀八荒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。
他点了点头，声音同样沙哑：“明智的选择，白胡子。”
一场持续三天，几乎将一座岛屿打废的惊天大战，就在双方统帅这简短的对话中，戛然而止。
没有胜利者，也没有失败者。
有的，只是满目疮痍，和双方都需要长时间才能恢复的沉重伤痕。
白胡子最后深深地看了格恩一眼，“如果我的二番队队长还在，我可不会这么容易‘承认’啊！”
“孩子们！”他声音低沉却传遍战场，“收起你们的武器……带上受伤的兄弟……”
“我们……回家！”说完，他扛起丛云切，迈着沉重的步伐，率先朝着莫比迪克号的方向走去。
那雄伟的背影，在残阳的映照下，显得格外苍凉，却又依旧顶天立地。
白胡子海贼团的成员们沉默着，搀扶起伤员，收殓起伙伴的遗体，开始有序地撤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