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孝阳与谢宁伏在院外的门后,望着那间看似寻常的正屋,只觉屋内隐隐透出不同于寻常民居的沉肃气息,二人原本稍显疲惫的神色瞬间褪去,眼底燃起警觉的光,不约而同地握紧了腰间的兵刃,悄悄挪步至屋前。两人紧盯着屋内的动静。
这时,只见姜天宇负着手走到屋角的书架旁,指尖在一排排古籍上轻轻滑过,最后停在书架侧面一个青釉缠枝莲纹花瓶上。他先是用指腹摩挲着瓶身上的纹路,像是在确认什么,随即手腕微沉,将花瓶向左转动半圈,又向右回拧了三分。“咔嗒”一声轻响从书架底部传来,紧接着,那原本与墙壁严丝合缝的书架竟缓缓晃动起来,伴随着木质结构摩擦的“吱呀”声,向左侧平移开近三尺的距离。片刻后,原本书架的位置赫然露出一道丈许高的石门,门楣上悬挂着一块乌木牌匾,牌匾边缘雕刻着细密的云纹,中间用金粉题着三个遒劲有力的篆字——“雾影阁”,字迹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淡淡的冷光。
姜天宇见状,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,他抬手推开沉重的石门,门轴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格外清晰,随后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,玄色衣袍在门内的阴影中一闪而过。紧接着,那些守在院中的侍卫与丫鬟也纷纷敛声屏气,鱼贯而入,每个人的脚步都轻得像猫,生怕惊扰了什么。直到最后一个丫鬟的裙摆消失在门内,石门便缓缓合拢,重新与墙壁融为一体,若不是方才亲眼所见,任谁也想不到这普通的书架后竟藏着如此玄机。
石门刚一闭合,龙孝阳与谢宁便从院外的阴影中窜了出来,足尖点地,几步就冲到了书架前。谢宁望着那扇紧闭的石门,压低声音惊叹道:“怪不得这些年只听说雾影阁的人在江湖上走动,却没人能寻到他们的总坛!原来这神秘的雾影阁,竟藏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镇、这么一座普通的院子里,真是应了那句‘大隐隐于市’啊!”
龙孝阳此时已伸手摸到了那个青釉花瓶,正要学着姜天宇的样子转动,谢宁却急忙拉住他的手腕,轻声道:“师兄等一下!咱们还是等他们走得远些再进去,免得刚进门就撞上,打草惊蛇就不好了。”龙孝阳闻言,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收回手,转而问道:“我对雾影阁的过往知道得不多,宁宁,你之前搜集的情报里,关于他们的记载有多少?”
他的话音刚落,身后便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,带着几分笑意:“我倒是知道些雾影阁的旧事,你们想听听吗?”
龙孝阳与谢宁心中一凛,猛地转过身,只见丁羡舞身着一袭浅粉色劲装,腰间系着一条绣花腰带,正笑意盈盈地站在屋门口,手中还把玩着一枚银质暗器。龙孝阳见是她,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,嘴角勾起一抹浅笑:“你怎么也来了这里?莫非你也在追查姜天宇的行踪?”
丁羡舞掩唇一笑,脚步轻快地走进屋来:“不只是我,还有她们呢。”话音刚落,崔秀儿与尹灵淑便也从门外走了进来——崔秀儿穿着一身淡蓝色衣裙,手中抱着一个布包,里面装着她常用的草药,神色有些紧张;尹灵淑则依旧是一身利落的紫色短打,腰间挎着一柄短剑,眼神里带着几分警惕。
谢宁见三人突然出现,脸上闪过一丝诧异,忍不住问道:“你们怎么会都来这里?咱们不是约好在镇上的客栈会合吗?”
丁羡舞走上前,拍了拍谢宁的肩膀,打趣道:“怎么,不希望我们来啊?难不成你们想单独行动,抢了追查雾影阁的功劳?”
尹灵淑在一旁小声嘀咕起来,声音不大,却刚好能让众人听见:“我看谢宁姑娘最不希望的,就是丁女侠来吧?毕竟丁女侠可是要抢她的师兄的……”她话未说完,就被谢宁狠狠瞪了一眼,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。谢宁快步走到龙孝阳身边,拉了拉他的衣袖,低声道:“师兄,咱们还是赶紧进去吧,让她们三个在门口等着就好,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。”
龙孝阳却摇了摇头,目光扫过丁羡舞三人,温声道:“既然都来了,就一起进去吧,多个人多份照应。”说完,他看向丁羡舞,接着刚才的话题问道:“你刚才说知道雾影阁的旧事,不妨跟我们说说?”
丁羡舞点点头,收敛了笑意,神色变得严肃起来:“说起雾影阁,最辉煌的时候还要追溯到四十年前。那时候沈冲,他曾带着程翠竹女侠闯飞云寨,一战成名,让雾影阁成为当时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门派。可飞云寨大战之后,雾影阁的高手死伤惨重,元气大伤,声望也一落千丈。后来柳易州接手雾影阁,虽然有黑白双煞这两位高手辅佐,却也只能勉强维持门派的运转,再难恢复往日的荣光。直到二十年前,你师父谢初九前辈在一场江湖纷争中,打死了柳易州和黑白双煞,雾影阁便彻底失去了顶梁柱,从此退出了武林大派的行列,在江湖上渐渐销声匿迹。这几年姜天宇当上阁主后,一直想找个靠山重振雾影阁,听说他早就把总坛搬到了隐蔽的地方,我也没想到,竟然会藏在这个小镇里。”
龙孝阳听完,眉头微蹙,又问道:“那现在的雾影阁,除了姜天宇,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高手吗?”